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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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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節假期的前幾天,魏蔓珺都窩在家裏,每天早飯午飯晚飯宵夜一頓不少地做著,以前魏明章就知道魏蔓珺的廚藝很好,但還真不知道現在更上了一個層次,陸曉清倒是很清楚,魏蔓珺的廚藝了得,她功不可沒。

每天看著魏蔓珺忙前忙後的做菜,她也是樂呵呵的,似乎很享受這個做菜的過程,陸曉清也是覺得這個孩子怎麽是越看越順眼,比總是跟她對著幹的魏克霖可愛多了。

魏克霖假期在家也沒事做,最喜歡找魏蔓珺玩游戲,不過都是魏蔓珺帶著他,在他眼裏,姐就是牛逼,好像沒什麽不厲害的。

魏明章和陸曉清也是趁著假期在家裏看看電視劇,偶爾四個人湊一桌還打會兒麻將。

這個春節,大概是魏蔓珺這麽多年過得最和諧最溫暖的一次,也深深讓她體會到,人長大了,有很多東西需要去守護,比如家人。

假期還有最後兩天,魏蔓珺回了公寓,有一天留給莫離生,還有一天要在公寓整理收拾。

單獨留給莫離生的這天是從前就約好的,如果他回國,要陪他在國內的春節裏好好玩一天。

“沒想到你還記得。”莫離生接到魏蔓珺的時候,笑得很斯文。

“答應你的,要做到。”魏蔓珺扣上安全帶,“走,逛廟會去。”

現在的廟會和以前的廟會是不能相比的,但來逛的人也是很多,新年大家都喜歡出來走走,圖個熱鬧。

莫離生和魏蔓珺兩人在廟會的人群裏閑逛,真是年紀大了點,對很多東西都不感興趣,莫離生這個人有潔癖,路邊攤的東西一律不碰,所以他們兩人在廟會裏溜達一趟,就是圖個紮堆兒,最後兩人笑嘻嘻地換個地點。

離開廟會,魏蔓珺就帶著莫離生去城南逛小巷子,與其去那些商業氣息太濃厚的地方,還不如帶他去大街小巷裏走走。

車子停好之後,魏蔓珺就帶著莫離生開始壓馬路。

城南這片前幾年搞建設已經拆了很多老舊建築,這幾年又突然推陳文化,於是很多沒拆的小巷子就被保留下來,果不其然,莫離生來到這邊就開始拿手機在拍照,一路走一路拍,偶爾還會請魏蔓珺幫他拍幾張。

“這邊的小巷子真的很有年代感。”莫離生一邊走一邊說,“回來好幾個月了,一直也沒想著來城南轉轉。”

“是吧,我也很喜歡這裏,我是在這邊長大的,我媽媽去世之後才搬走的。”魏蔓珺有些感慨。

“是嗎?怪不得你對這邊這麽熟悉。”莫離生說著,舉起手機對著魏蔓珺:“來,笑一笑。”

魏蔓珺:“你拍我做什麽?”

“那咱們合照一個,紀念一下。”莫離生說著,將手機攝像頭換成前置,站在魏蔓珺身側,兩人沖著鏡頭嘻嘻一笑。

雖是春節,但城南這邊溫度明顯低一點,走著走著,魏蔓珺覺得有點冷,不禁縮縮了身子,打了個冷顫。

“你等等。”莫離生讓魏蔓珺在一旁等著,去路邊的小店買了一杯即沖的奶茶,端在手上小心翼翼地送到魏蔓珺的手上,“快拿著,先暖暖手。”

“謝謝。”魏蔓珺笑著接過,“哎,離生,你總是這麽體貼,和你在一起真是什麽都不用想,你總是能把我照顧得很好。”

莫離生淡淡一笑:“你跟別人能一樣嗎?咱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的。”

說著,兩人相視,哈哈哈地大聲笑開。

是啊,一起從高空跳傘,一起潛入海底漫步,一起去玩極限運動,又好幾次,真的是命懸一線,比如滑雪的時候差點死在雪場,比如攀巖的時候差點踩空跌落,那不是過命的交情是什麽?

他們兩人,是一起從傷痛中走出來的同伴。

那年,魏蔓珺窮得差點要餓死,拿著自己的畫在國外的街頭求賣,那個買畫的人就是莫離生。

於她,莫離生是她的伯樂,也是她的摯友。

正是那次與莫離生的相遇才有了後來的畫展,還有後來莫離生高價買走了她所有的畫作,於是兩人才真真正正的有交集。

因為,他看懂她的畫。

那時,她走不出傷痛。

而他,痛失愛人。

所以,兩個傷心的人就這樣混在一起,肆意地放縱自己,那兩年真是做了很多很多瘋狂的事。

“蔓珺,家裏的事處理得怎樣了?”

“還沒處理完。”魏蔓珺捧著杯子,步子走得很慢。

“嗯,需要幫忙就說話。”莫離生說,“很多事不要總是自己扛著,你總是這樣,太讓我心疼。”

魏蔓珺笑笑,“知道,我跟你不會客氣的。”

“他來找過我。”莫離生的眼眸很清澈,幹幹凈凈的。

魏蔓珺一怔。

“他問我可不可以將你的畫賣給他。”

魏蔓珺輕輕一笑,“那你怎麽回答?”

“我跟他說,最好不要讓你畫畫。”莫離生淺淺一笑,嘴角微微上揚,溫潤的公子氣息撲面而來,“但是,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。”

魏蔓珺捧著手上的奶茶,喝了一口,奶茶的溫熱讓她的胃暖暖的,很舒服。

走著走著,魏蔓珺發現那間小時候吃的排骨燉丸子的小店,而且還開著門,她有些欣喜,拉著莫離生就走了進去。

“離生,這間店你一定要吃,真的特別好吃。”魏蔓珺知道這個人跟滕墨北一樣嘴刁,潔癖嚴重到臟一點點的店他都不願意進。

“有你做的好吃嗎?”莫離生有點懷疑,因為這間小店實在不是一般的破,就連桌子都是缺角的。

“我只學到八成,你說呢。”魏蔓珺說完,店員就端上一份熱騰騰的排骨燉丸子上來,“快,趁熱吃,真是太香了……”

同一時間的滕家,滕墨北坐在餐桌上看著面前的排骨燉丸子。

沒有食欲。

沒有食欲。

完全沒有食欲。

他拿著筷子扒拉幾下,又放下。

一點都吃不下去。

站在一旁的青青微微嘆了一口氣,說實話,這道菜真的是蔓珺姐做的比較好吃,那個時候,蔓珺姐就是端著這道菜放在她面前,李伯吃得那叫滿足,她也是。而如今,看著滕先生這個模樣,他就知道,滕先生又想蔓珺姐了。

自從上次送粥去醫院之後,青青就再也沒見過魏蔓珺,而滕先生也不再對廚師苛責,就是吃的菜很少很少,有時甚至只是吃兩口白米飯就放下筷子,幾個月下來,飲食不好,再加上生病也總是反反覆覆,整個人就硬生生地瘦了下來。

看著這樣的滕先生,青青也有點於心不忍。

適時滕墨北的手機響起,是信息,他放下筷子,點開。

是滕譽南發來的照片。

照片裏面,魏蔓珺與莫離生一同在街上漫步,莫離生和魏蔓珺自拍,莫離生端著奶茶放在魏蔓珺的手上,魏蔓珺拉著莫離生去了一間老店,他點開放大,店門的推薦菜式上面寫著:排骨燉丸子。

瞬間,一切都索然無味。

手機猛地飛起,撞到墻上,又落在地下,屏幕碎開。

媽的,好想她。

心中郁悶了好一陣,滕墨北看著地上躺著的手機,又起身彎腰拾起,摸著上面已經碎裂開來的屏幕,眼底蒙上一層暗淡的光,他還沒有幫她拍過一張照片,更別說兩個人的合照。

滕墨北握著手機,向著書房走了進去,他斜著身子靠在書房的窗邊,看著窗外那張空蕩蕩的長椅,已經不知道站在這裏多少次,但那個在夜裏獨坐的身影已經不在。

WE周年粉絲會那晚,他坐在臺下,看著臺上的她絢爛耀眼,那般肆意飛揚,那個就是曾經的她吧,自信滿滿又熱情四溢,他好羨慕從前的易耀輝,可以擁有那個光彩奪目的她。

只是那個吻,在臺上易耀輝捧著她的臉吻住她的那一刻,他的心狠狠地痛了,那個男人在她的心中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,所以她這麽多年一直都把自己困起來,他好忌妒,也好心痛,那個時候的她是有多傷心?

最後那一首歌,把她錯付的感情全部都歸零了嗎?

那個男人傷害了她,所以這些年她都一直在療傷?那他呢?也是她療傷的一部分嗎?

她總是對他漫不經心,他抱著她的時候她說別太認真,她跟他說他太認真了她接不住,可是她對他說的看似無心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,他分不清,看不透。

每天他的人都會向他報告她的行蹤,她並不會在外面亂交朋友,也不貪玩,根本就不像她隨口說的那樣輕浮,除了上班,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莫離生的工作室,他不知道她總去那裏做什麽,他們的感情就這麽好?

有很長一段時間,看見魏蔓珺頻繁地出入莫離生的工作室,他忍不住了。

那天他敲開工作室的大門,見到那個溫文儒雅的莫離生,那個男人,文質彬彬,周身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,說話從容淡定,讓他不禁想著,這是她喜歡的類型嗎?

他問可以不可以將他之前買走的畫都賣給他。

那個男人卻跟他說,最好不要讓她畫畫。

為什麽?

他茫然地看著那個男人。

他不懂。

那個男人卻知道。

那天回來之後,他躺在臥室的床上,看著掛在墻上的【風舞】,就那樣呆呆地看了一夜。

卻,沒有找到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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